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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青年报客户端消息,5 月 4 日下午,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宣布,浙江省政协党组成员、副主席朱从玖涉嫌严重违纪违法,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。
今年 58 岁的朱从玖,作为副省长曾分管浙江金融十年之久。在赴任浙江之前,他在金融业已有二十三年工作经历,其中前四年在央行,后十九年在证监会和上交所。2012 年 5 月调任浙江省副省长前,朱从玖已是证监会主席助理、党委委员。
对于朱从玖的被查,有业内人士表示“并不意外”,因为近期已有多名与朱从玖有过工作交集的金融界人士被查。
上交所最 年青 的总经理
公开资料显示,朱从玖,1965 年生,安徽省肥西县人。1981 年 9 月,16 岁的他考入安徽财贸学院财政金融系财政金融专业学习,本科毕业后又进入俗称为“五道口”的人民银行研究生部继续深造。1988 年研究生毕业后,朱从玖进入中国人民银行,在金融管理司工作了四年。
1986 年至 1992 年这段时间,我国的证券主管部门是中国人民银行。1992 年 10 月,国务院证券委及其监管执行机构中国证监会宣布成立。朱从玖同年进入证监会办公室工作。1999 年,朱从玖赴上海证券交易所担任副总经理。第二年,年仅 35 岁的朱从玖就成为上交所历史上最 年青 的总经理。2008 年,朱从玖重返证监会,担任主席助理兼发行部主任,直至 2012 年调任浙江。
作为专家型金融监管干部,朱从玖参与了中国证券市场的从无到有、从小到大的过程,历经了股票发行从审批制到核准制的过渡,再到注册制的酝酿。
在上交所的 8 年时间,朱从玖一直致力于金融创新,包括推出上证 50 指数、推动开发指数 ETF,推动四大国有银行、中国石油、宝钢集团、长江电力、中国神华等巨型蓝筹企业在 A 股的上市以及推出了国债回购。
空降浙江操刀温州金改
2012 年,47 岁的朱从玖从证监会主席助理位置上“空降”浙江担任副省长,成为当时还不算多见的金融副省长,也是最 年青 的金融副省长。2018 年 10 月,全国已有 12 名金融副省长,其中 6 名出自国有大行,6 名来自央行和证监会,只有朱从玖一人具有央行和证监会的双重工作经历。
朱从玖履新浙江的两个月前,温州刚刚经历了民间借贷风波,获批成为全国首个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。作为金融老将,外界对朱从玖寄予厚望,人们希望他能迅速整治当时浙江民间借贷爆雷的乱象。
他上任没几天,便赴温州调研,履新后首次在媒体 眼前 公开亮相,就是畅谈温州金改。到任半年后,“温州金改 12 条细则”正式出台,温州金改轰轰烈烈搞了起来。2013 年 4 月,他还远赴北京推动《浙江省温州民间融资管理条例》的立法,七个月后该条例正式出炉,成为我国第一部民间借贷的地方性法规,从制度上实现了民间借贷规范化、阳光化、法制化。
在民营经济发达、小微企业众多的浙江,朱从玖把推进普惠金融作为浙江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、实现金融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主线。2013 年,浙江在全国率先实施“普惠金融工程三年行动计划(2013—2015 年)”,提出要打通金融服务“最后一公里”。
2019 年 11 月,温州成为深化民营和小微企业金融服务综合改革首批试点城市。而台州则打造了小微金融“台州模式”,双州一直成为浙江的两面金改 旗号。
作为证监会出身的专家型干部,朱从玖比 其余 官员更深谙直接融资对于民企发展的重要意义。在他的推动下,浙江省在 2017 年 10 月提出了旨在推进企业上市和并购重组的“凤凰行动”计划,并在 2019 年推出了 2.0 版。截至 2020 年 11 月,浙江新增了 238 家上市公司,主板、中小板、创业板和科创板的上市公司数量分别名列全国第 1、第 2、第 4 和第 5 位。
当然,朱从玖在浙江主管金融的这十年,也遇到过重大挑战。2018 年夏天,包括浙江在内的全国多地都爆发了又一轮 P2P 爆雷潮。当时有统计显示,2018 年 6 到 7 月,爆雷潮波及全国 264 家 P2P 平台,其中 81 家平台位于浙江,仅省会杭州就有 69 家平台爆雷,这一数字接近当时全国总数量的四分之一,杭州也因此被人成为“雷都”。
有人认为,浙江当时刹车最晚,后果最严重,主管金融的副省长朱从玖有失职之嫌。
申报家财被称“朱十亿”
年青 有为的朱从玖在副省长的位置上干了 10 年,成为任职时间最长的金融副省长,却始终未能在仕途上再进一步。去年 7 月,朱从玖不再担任副省长,成为浙江省政协党组成员,今年 1 月当选浙江省政协副主席。
据财新报道,朱从玖 不“更进一步”主要是因为家里太有钱了。据知情人士透露,朱从玖多年以来就是证监会及浙江省高级干部里公开的“有钱人”,“向组织申报的财产就有几个亿”,他在当地坊间甚至有“朱十亿”的戏称。
据报道,朱从玖在上交所任职期间,工资很高,当时上海房价低,朱从玖在那个时间段投资了多套上海房产。上海的别墅 2000 年初价值几十、几百万,后来市值过亿,也属于 平凡。此外,朱从玖的妻子从事收入较高的私募基金行业。
有业内人士指出,朱从玖作为 体系 内官员却有如此丰厚的家产,且其妻的职业与其分管的领域 亲密 有关,确实很容易让外界产生微妙的联想。
时至今日,朱从玖的家庭财产是否合规合法,还需要等待权威部门的确认。
多位“五道口”同窗被查
朱从玖究竟因何被查,尚无权威部门 表露 详情。值得一提的是,近年来,朱从玖的多名同学和同事已先期被查,有人甚至已获刑入狱。
公开报道显示,1985 级硕士班是五道口开班以来扩招的首届,也成为历届毕业生中“出事”最多的一届。与朱从玖同在 1985 年考入五道口的硕士同窗中,已有多位落马。比如 3 月底落马的中国银行原董事长刘连舸,2015 年 9 月落马的证监会原主席助理张育军,2019 年 8 月自首、2022 年获刑的证大投资集团董事长戴志康。此外,今年 2 月被 撤职 而提前退休的中国人保集团原董事长罗熹也是朱从玖的同班同学。
据报道,这其中,张育军与朱从玖的人生轨迹重合最多。两人同年大学毕业,同年就读于“五道口”,毕业后都在央行金融管理司工作数年,后来又都进了证券监管部门。两人先后离开证监会,一个去了上交所,一个去了深交所。朱从玖从上交所总经理上调证监会主席助理,又从主席助理调任浙江,两次补他“空缺”的都是张育军。
2015 年,张育军被查。2017 年 7 月,中央纪委通报了对张育军严重违纪问题进行立案审查的结果。通报称,张育军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组织纪律,对抗组织审查,不按规定报告个人有关事项;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,违规打高尔夫球,接受可能影响公正执行公务的宴请;违反廉洁纪律和工作纪律,纵容、默认 亲属利用其职务影响谋取巨额不当利益;违反生活纪律。其中,部分问题涉嫌犯罪。
通报指出,张育军身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,理想信念丧失,党性观念和纪律意识淡漠,“靠山吃山”,扰乱资本市场秩序,损害证券监管部门形象,严重违反党的纪律,性质恶劣、情节严重。依据相关规定,决定给予其开除党籍和公职的处分;将其涉嫌犯罪线索及所涉款物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。
2017 年 9 月,最高人民检察院经审查决定,依法对张育军以涉嫌受贿罪立案侦查并采取 强迫 措施。据财新网 2021 年 9 月 1 日报道,仍被调查中的张育军因胰腺癌病逝,时年 58 岁。
多名证监会时期下属被查
除张育军外,近期证监会及交易所多名“落马”人员,也与朱从玖有工作交集。4 月 21 日,上交所原副总经理刘逖接受调查,此前还有证监会会计部原主任王宗成,以及证监会发审委委员、上交所原科创板上市审核中心副主任操舰被查。王宗成曾于 2016 年 7 月至 2018 年 12 月任证监会浙江监管局局长,2022 年 6 月被查。操舰于 2009 年 9 月至 2019 年 1 月在上交所公司管理部、发行上市部、发行上市中心任职,其中 2010 年 4 月至 2012 年 5 月、2014 年 5 月至 2017 年 9 月,任多届主板发审委委员。
在浙江,朱从玖此次被查,最先被人联想到的是浙商证券总裁王某。
有报道称,3 月 31 日,王某在参加浙江省交通投资集团财务有限公司干部会议时,被“叫出会场”。随后公司回应,称总裁在“休假”。不过,4 月 18 日,有媒体报道,据接近浙商证券的人士透露,王某已回到公司,“明日将出席公司党风廉政会议。”
不过,北青报记者从浙商证券官网了解到,4 月 20 日,浙商证券召开了 2023 年党风廉政建设大会暨一季度党建纪检工作会议;同日,浙商证券改革发展动员大会在浙江诸暨开幕。这两场会议的报道并未提到总裁王某的名字。
据报道,今年 42 岁的王某毕业于北大法学院,毕业后进入证监会发行部工作,2008 年开始担任分管发行的主席助理朱从玖的秘书。2012 年,朱从玖调任浙江省副省长,王某也随之前往浙江。
浙商证券 2022 年年报显示,王某曾任浙江省交通投资集团财务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、总经理。2016 年 1 月至 2017 年 7 月任浙商证券监事会主席,2017 年 8 月至今任浙商证券董事、总裁。